约翰逊二狗

光战就职中。只会码字,约稿请私信:)

【承花】螳螂(上)

不那么美好的生存院设定
有痛有肉
全文1w+,HE结局



花京院典明最后检查了一遍试卷上的名字,把纸张扣在桌上起身离开了教室。

一切都是突然兴起,就像外面忽然下起了雨,空气中潮湿的泥土味儿和植物的气息纠缠着跃过窗子,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坐在靠窗位置的他早早写完了卷子,有点无聊地捻着橡皮擦,看着外面及窗的樱花树出神。

目光所及的更远处,可以看到漆色的校门,在晨间的学生入院后,风纪委员便把门拉合起来。此刻它静默地立在灰色的雨幕中,像是等待着什么人来,先是把书包扔进来,然后双手搭在上面翻身一跃,带着青春又张狂的呼吸声跳进来。

虽然花京院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在复学的日子里,他都是规规矩矩地在铃声响起之前,穿着一丝不苟的学兰,一个人走进校门。

“哗啦啦。”雨下得更大了,水滴撞在窗户上,有人向老师抱怨试卷和桌子被打湿了,监考员站起身开始关窗户。

雨水敲打着玻璃,把开阔的视野冲刷得模糊,花京院皱起眉,看着一道道水痕像眼泪,像汗水,像泥泞胶着的呼吸,像偶尔分不清的现实与幻象——一抹高挑的白色身影在校门一晃而过。

于是他检查好卷子上的名字,放下笔走出了教室。

 

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他想跑得再快些,可即使是这种程度的运动,已经让呼吸变得急促。

难道是,他来了吗。

樱桃色的色耳坠在脸颊边晃动,和撕咬的嘴唇一样鲜红。他从置物箱取出雨伞,走入了雨雾中。飞溅的水花打湿了鞋子,青年毫不在意,就像他曾经义无反顾地走入埃及的沙漠,任星座在头顶旋转,走入离死亡最近的20米中,分辨不出从破败的残躯中流出的到底是渐渐冷掉的血还是带着锈儿味儿的湍急水流。最终他停在校门前,漆色的铁栏静默地站在滂沱的雨中,像是等待着什么人来。

然而,那儿一个人也没有。

他回到门厅,把湿漉漉的脚趾从鞋子里拔出来,

“呵呵呵。”

残留的雨水从樱桃耳坠滑落,在肩膀上留下深色的印记,花京院的喉咙里滚动着悲泣的声音,他用手指紧紧压住酸涩胀痛的眼角。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幻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几日后-

“螳螂,是最容易被戈尔迪乌斯线虫寄生的大型节肢昆虫。”生物老师双手撑在讲台两侧,抬起头时汗水从鬓边流了下来。

闷热的夏天,教室里的唯一的风扇因为元件老化,在转动时发出咯吱咯吱恼人的声响,但是谁也没有办法提出把它关掉。

花京院依旧穿着长袖衬衫,白色的布料藏起了手臂上容易引起话题的痕迹,他看着课本上的图片,是一只翠绿色的螳螂,分明已经瘦弱到了极点,肚子却饱满圆润,它躺在水边挣扎,有什么从里面钻了出来。

“被这种线虫寄生的话,螳螂会食欲大增,在成虫发育成熟时,会像提线木偶一样来到水边,在寄生虫破腹而出时痛苦的死去。”

“讨厌!太恶心了!”班里的女生开始尖叫。

坏心眼的小子抓着前排女生的头发,痞气地调戏:“抓一个送你啊!”

老师拍拍手示意他们安静,耐着性子叮嘱,“这种寄生虫的卵也是产在水里的,所以夏天到了,哪怕你很渴也不能喝外面的水哦。”

花京院没有办法把视线从那颗翠绿色的三角头上移开,他认为那双濒死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肚子上的伤口开始痛了,是皮肤,肌肉,还是内脏,他说不清楚。就像他搞不清到底是在被Dio击穿腹部,和术后不断被排异反应所折磨,到底哪个更令人难捱。

他有些仓惶地从书包里掏出药瓶,举起手要求去医务室。

班里响起了窃窃私语。

“花京院君好像身体不好啊。”

“看到他眼睛上的伤疤了吗,我听毕业的学长说,他以前是个不良,旷课去跟人家打架到不得不休学两年的程度。”

“胡说八道,花京院君这么英俊。”

“喂,你这个丑女,不会是瞎了吧?!”

他轻轻合上门,把那些声音关在身后。

 

还要有几次呢。

光洁的地板上映着男人纤细的身影,他把药片塞进嘴里用力嚼碎。

还有有几次像那样走入雨中,去寻找不存在的身影,呵,这是中了什么邪。

死灰的圆形复眼,三角形的头颅,鲜绿色的身躯,每一个特写都像印在苍白的纸上,源源不断地从复印机里哗啦哗啦地飞出来,紧紧追赶在青年的脚步后。

该死,怎么这么疼,他们在手术时把刀片放进去了吗。

他在心里开着玩笑,用力压住腹部踉跄地走着,疼痛让他走得很慢。当终于到达医务室的时候,汗水几乎湿透了衬衫的背部。

花京院摔在床上,眼前的景致开始变得模糊,这感觉太熟悉了,他知道是药开始生效。随着手指不受控制地放松,药瓶滚落,白色的片剂撒得到处都是……

不行,要好好捡起来收好。他挣扎着起身,但是哪怕再努力集中精神也见不到那些翠绿色的触手。

最终他屈从于止痛剂中的麻醉成分,躺在床上不再看那个该死的瓶子,花京院听到玻璃窗上传来滴滴答答的敲击声,潮湿的气味一丝丝探入他的鼻息。

又下雨了吗,夏天的雨水来的总是很突然……

那只畸形的绿色螳螂,在赴死前追寻的又是什么。

陷入黑暗前,他这样想着。

 

再次醒来时,眼前的景致是昏暗的。

花京院仔细分辨了一阵,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这里并不是他的家,却是伴随着他度过了两年时光的地方——由SPW财团提供的特殊医疗场所。说是病房实属不恰当了,这没有医院里混着消毒水味儿的冰冷凛冽气息,初始华美精致的套房已经按照空条承太郎先生的要求改造成舒适且亲民的风格,看上去和每一个普通家庭中高中男孩儿的房间别无二致。

“醒了吗,花京院。”

“哎?”

“那么我开灯了。”

如果是几年前的空条承太郎,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光比较刺眼,你先闭一下眼睛再慢慢睁开比较好。“这样的话来。

橘色温暖的光随着旋钮的转动慢慢亮起,承太郎坐在床头柜另一侧的沙发上,膝盖上摊着一本书。

男人放下书,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花京院接过杯子,承太郎则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注视着他的爱人,怜爱又认真,花京院垂着眼睛,红色的睫毛微微颤抖,眉目间的两道伤痕仿佛穿过了那双深紫色的瞳孔,虽然颜色已经淡了些,但每当承太郎注视着它们的时候还会想到鲜血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的情状,青年扬起修长笔直的脖颈,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

“医生说你止痛药吃得过量了,安排了两个小时后再检查一下。”承太郎拿回杯子托在手心里,继续询问道:“伤口又痛了吗。”

“刚才在看什么书呢,承太郎,“花京院的嘴唇因为刚补充过液体泛着湿漉漉的水光,他凑近把手臂环上对方的脖子,“不过这黑漆漆的……还是说,你在看我呢。”

“是的,我的确是在看你,”男人抬手将杯子交给白金之星,用双手环住了爱人的腰,他俯下身,凑近那双微张的唇瓣,“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吗,是不是又疼了?”

花京院典明并不想袒露自己的痛苦,尤其是向面前这个人。

与其说会觉得自己悲惨的样子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倒不如说他更害怕从承太郎眼中看到的那些情绪——比痛苦更深的苦楚,自责,难过,和难以名状的懊悔。每当他皱起眉,那双深绿色的眼睛浮现出痛苦的神情,这个如神明一般耀眼的男人才像个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毫无疑问,一直以来承太郎很擅长把情绪隐藏得滴水不漏,你无法看清他是否高兴,还是生气了,想聊聊还是更愿意一个人待一会儿。无论何时,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他望向花京院的眼神却会流露出脆弱——自己成为了这个男人的弱点,这个认知,让花京院典明觉得十分羞耻。

“有一点,但是现在已经好了,”他把绯红的刘海别到耳后,发现耳坠已经被承太郎贴心地取了下来,“我想检查就不必了吧。”

“虽然我不在日本,但是医疗部每天都有把你的情况发给我,”承太郎侧过身拿出手机,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得非常清楚:花京院每天的体温,血压,申请用药等情况。“我猜你大概是以前的止疼药刻意的没有吃完,所以才存了这么多。”

花京院用手指卷了卷鲜红的刘海儿,不置可否,他很高兴承太郎回来了,事实上三周前空条承太郎因为课业出色被老师邀请参加海洋的实地观察,花京院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可不希望承太郎成为他的“妈“。

 

因为养伤休学了两年的花京院典明,在恢复行动能力后,提出重新回到高中读书,当他穿上十七岁时的学兰,发现衣服竟然有些大了——是伤痛吞噬了他青春的身体和饱满的肌肉。

他站在镜子前拍了拍空荡的胸口,在承太郎进门前把衣服狼狈地脱了下来。

“怎么了。”承太郎的呼吸里有很淡的烟草味儿,虽然无意偷看,但是他从虚掩的门缝中窥到青年劲瘦的身躯,背部有一块异色的皮肤,腹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块,是移植用来掩盖那里曾经可怖的一个洞,里面的脏器虽然已经在正常输送着血液,但曾经激烈的排异反应,无不证明着它们的确不属于花京院典明本人。

“衣服有点不合适了。”花京院的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我好像又长高了。”

“哦?是吗,”他摸了摸花京院的头,向前走近了一步,用那只按在后脑上的手把人轻轻揽到胸前,“是的,的确是长高了,再重新定做一套吧。”拥抱的姿势让花京院无法看到承太郎眼中的哀伤。

而此时承太郎已经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就读海洋学科。他看着本来就高一年级的恋人,走到了更远的前方,太好了,承太郎没有因为自己重伤而止步不前,这让花京院松了一口气。

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在激烈的战斗后,他把隐忍和坚持投入到了没完没了的手术和漫长的康复之中。


评论(6)
热度(34)

© 约翰逊二狗 | Powered by LOFTER